打坐的人坐在榻上,一身白衣,头发只用一根带子绑着。

他坐姿有些懒散,一只腿盘坐,一只自然垂下,露出一只玉色裸足来,散落的黑色长发在榻上盘绕,又有一缕勾出来,垂在足边,衬得那肤色越白皙无暇。

然而这样的坐姿也没有化去这人身上的克制和自律。这明明是个妖魔,此刻却犹如生来不食荤腥不沾凡尘的圣僧。

青鸿呼吸一窒,复杂的情感在喉咙里滚了一圈,最终化作:“师兄。”

任逸飞轻轻抬眼。

整个屋子闭门关窗,屋内昏暗,只有那处有一点光——是暖色的天光穿过缝隙落下来,化作点点光斑,不偏不倚,落在长长的睫毛上,照得睫毛根根如雪,也衬得眼神越加冷漠。

青鸿被这一眼刺伤了心,那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随意瞥向凡人的一眼。

他的眼里没有悲喜,也无爱恨。

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还是只对他一个人?

青鸿无数纠结复杂的情感化作一种说不出的恨,这恨让他忘记了来的目的,只想要质问眼前这人。

可是走到跟前,对上这双漠然的眼,青鸿却后退了一步,惨笑道:“师兄,你好狠。”

狠?

狠就对了。快刀怒斩烂桃花,可不就得快、狠、准?

这年头做师兄的也太艰难了,要负责师弟师妹的修行问题,还得负责师弟师妹的情感问题。

不过青鸿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怀疑他?不枉他特意找这么一个角度摆造型。

任逸飞惆怅叹气,别人玩游戏是闯关解密,他玩游戏就是情感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