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秦朝懿看了看窝在自己怀里睡得安稳的小伴读,不自觉叹了口气,心下里对这良州一众贪官的厌恶情绪在此时几乎达到了顶点,草菅人命,欺上瞒下,还如此无用,连一天都没坚持住撤了追兵,难怪上辈子轻而易举地就被起义军一锅端了,真是……废物。

“嗯……”宋卓察觉到动静,皱了皱眉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道:“又要挪地方了吗?”

“不用,丰州的援手应该到了,我们下山看看。”秦朝懿黑着一张脸,淡淡地道。

宋卓闻言立时清醒了过来,而后大大地松了口气,起身点了点头道:“走吧。”昨晚他殿下几乎没合过眼,若是援兵不来,对方打车轮战,身体定然会吃不消的。

……

年关将至,就在京城的家家户户开始忙碌,宋府众人翘首盼着他们小公子归来之时,良州的惊天冤案就这么传入了京城,上呈奏折状告良州从知府到县令二十名官员,瞒天过海,残害人命,丧尽天良。

罪状一,府城并县城5家青楼,共七十二名姑娘以死请命,告当地县令伙同知府以权谋私,肆意污蔑,霸占他们的家产,以家人性命逼迫他们就范;

罪状二,减税政策下达三年,当地无一村实行,至饥荒惨死中无数,难民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罪状三,当地知府眼见东窗事发,无丝毫悔意,反而对皇子痛下杀手,藐视皇权,目无王法。

桩桩件件,纵使诛灭九族都不为过。

身在京城的百姓从未听过此等骇人听闻之事,尤其是那一字字的血书被送到京城,在通往皇宫的路上围满了人,血书上猩红的颜色衬着喜气洋洋的年色显得如此讽刺,刺得众人眼睛生疼。

众怒之下,无需旁人引导,京城的百姓便齐跪在皇宫之外,要求皇上处置此等丧心病狂的畜生。

同时,一个关于“三皇子殿下良州赈灾,破获惊天大案却险被刺杀,宋府伴读不顾危险,千里追随的”感人故事开始不知不自觉自人群中传开,甚至还有匿名的说书人私底下悄悄写起了两人的话本子……

第45章 缠绵

“陛下,百姓已经在宫外跪了一天,集体彻查良州知府等一众涉事官员蒙蔽天听一事,您看……”大臣低着头,对着龙椅上那位脸色阴沉的帝王,小心翼翼地道。

熟悉当今圣上的老臣都知道,这位陛下平素最重名声,好面子,如今在他治下发生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丑闻,可想而知他现在的心情有多糟糕。

曾经风光无两的太子殿下心惊胆战地跪在地上发着抖,良州知府是他母妃的亲族,他每年也受了不少孝敬,若当真彻查,绝对瞒不过去,到时候别说是太子之位了,父皇一怒之下将他关入大狱都有可能。

想到这里,秦朝宇连忙趴到地上,战战兢兢地道:“父皇,良州知府犯下滔天大罪,儿臣请旨亲自监斩以平民愤,另外,郑家自愿捐出三万两白银,以抚慰良州受难的百姓。”

郑家便是秦朝宇的母族,秦朝懿这回破了那么大的案子,回来必定会大肆宣扬,这时候他若是再不做些什么,肯定会落人口舌,白白便宜了对方……

秦元征坐在上位冷着脸一言不发,眉宇间是止不住的疲惫,这两年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良州的消息刚呈过来,他便怒急攻心,罢朝了一天喝了药才缓过来,这会儿看着底下唯唯诺诺的长子,原本压下去的怒气又提了上来,抓起一个砚台便砸了过去:“废物!”

“儿臣知罪!请父皇息怒!请父皇息怒!”秦朝宇被砸得头破血流,却丝毫不敢喊痛,一个劲儿地磕着头求饶。

秦元征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他的愤怒不仅仅在于良州官员的贪赃枉法,他知道良州知府是秦朝宇的人,这个儿子但凡有点儿能耐,就该趁此机会让秦朝懿永远留在良州。

然而他不仅没有做到,还反被秦朝懿抓到了把柄,借机一举成名,简直废物透顶!

还有宋卓。这孩子身体不好,先前酒宴病了一场,他难得有些愧疚,几次召见被告病在家也没有发作,结果对方竟然借着他的心疼欺君罔上,千里迢迢地追到了良州,他真当自己不舍得动他吗?!

这么想着,秦元征又觉得气血上涌,连嗓子里都泛起了腥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平静下来,语气冷漠地道:“相关涉事人员,主犯满门抄斩,从犯一律处斩,三族以内贬为奴籍,世代不得为官,着太子,刑部侍郎朱岩前往监型,不得有误。”

“微臣遵旨。”

“儿臣遵旨,谢父皇!”

秦元征没理会欣喜若狂的废物儿子,冷着脸看向刑部侍郎,补充道:“三皇子此次立了大功,又遭刺杀受了惊吓,你即刻启程,接手赈灾事宜,让他立刻回京。”

“是。”

*

秦朝懿接到圣旨的之后已经是两天后了,良州贪官得以惩治,上辈子起义的萧荻成了他的手下,正领着众人在城外架起了粥摊施粥。

“怎么了?”宋卓见那个家伙有模有样地维持着秩序,也乐得当甩手大爷,见自家殿下的神色冷了下来,忙凑上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