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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能如此特立独行,自然是身份超然。

一位着石青色鹤氅的老人是社稷学宫的大祭酒黄石元,世称玉斋先生,在身份上,与万象学宫、天心学宫的大祭酒们一般无二,都是儒门中的实权人物。

另一位身着青衫的老人名叫齐佛言,世称松风庵主,是金陵书院的山主,都说三大学宫四大书院,金陵书院便是四大书院之一,书院山主的身份地位不逊于学宫的大祭酒。

自从心学圣人离世之后,儒门上下群龙无首,虽然有七隐士暗中操纵,但许多大事还是要共商而决,所谓“共商”便是七隐士加上三大学宫的大祭酒、四大书院的山主共同商议,满打满算二十个人。就是这二十个人,决定了儒门的方向。

第二百一十七章 仇人

陆雁冰有很强的逆反心理,因为师兄李玄都的缘故,她讨厌说教,因为师父的缘故,她讨厌故弄玄虚、云里雾里。此二者都被她统称为不说人话。只可惜师父和师兄就像两座大山压在她的头上,她只能唯唯诺诺听着,不敢反抗。

不过她倒是不讨厌二师兄的阴阳怪气、言辞刻薄,所以此时才会出言讥讽望楼中的两位儒门大人物。

其实在外人看来,清微宗的大人物们,都有怪癖。老宗主李道虚对人不假辞色,说话总是云遮雾绕。清平先生李玄都好为人师,喜欢说教。海石先生张海石脾气古怪,说话总是阴阳怪气,动辄嘲讽揭短。五先生陆雁冰随风摇摆,张口就来,不说实话。六先生李太一恃才傲物,言行傲慢,不将旁人放在眼中。

细数下来,只有司徒玄策和李元婴正常一些。

这样一个宗门,也难怪被人称作是东海怪人。

不过对于张白昼这种半个儒门弟子来说,说教倒不算什么,长辈不说不教才是咄咄怪事。

便在这时,有行院的管事迎了过来,看过陆雁冰手中的两张请柬之后,引着陆雁冰和张白昼来到他们两人的位置。这管事并不认得陆雁冰,心中暗暗惊讶,在这行当里,见过带着自家女眷的,这女子带着小白脸来看其他女子的还是头一遭,倒是有些明空女帝年间的女子风范了。

平台上的位置顺序颇为讲究,今日是师横波坐在平台上的主位,离她越近的位置也就越贵,而且还要身份不俗,早有定数,陆雁冰的帖子上写着“甲子”,“甲”是第一排,“乙”是第二排,以此类推,刚好凑足十天干,“子”是从第一排从右往左数第一个位置,共十二个位置,凑足十二地支,所以陆雁冰这个位置可以算是极好的位置。至于如何区分位置的范围,倒也简单,每个位置都放置了矮案和坐垫,可以盘膝而坐,矮案上放置味道清淡的酒类和一些从火室里种出来的时鲜瓜果。所谓“火室”就是筑炉烧火,提升温度,种植出反时令的瓜果,价格极为昂贵,一根黄瓜就要卖二两银子,只有高门大户才吃得起。

至于行院管事曾经说过的几位殿下,他们自然不好公然露面,在平台周围都修建有大约二层楼高的望楼,隐在重重灯火之后,坐在平台上看不到望楼中人,可在望楼中却可以俯瞰平台,一览无遗。

不过就算满春院占地不小,平台本身已经十分宽阔,周围还有各个独立院子,再去修建这种小型望楼的空间已经不多,所以满打满算,望楼也只有四座而已,分立四方,望楼之间又修建廊道相连,只留出一个进出平台的口子,使得此处露天平台倒像是一个极为开阔的天井。

这时候其他客人也陆续进来,不乏相识之人,互相打着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