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顺抬起头,面如死灰地看着浦杰,嘴巴颤动了两下,挤出一句很小声的话,如果不是浦杰离得近,一下就会被高层外的风带走。

“帮我跟爸妈说声对不起……”

用力的肌肉一起放松下来,那件短袖衫瞬间从刘顺身上脱落,留在了浦杰手里。

浦杰攥着衣领,瞪大眼睛看向下方……

世界仿佛突然被按下了慢速播放,刘顺带着眼泪的脸,缓缓被下方的黑暗淹没,变成模模糊糊的一团。

嘭!

沉闷的一声,让浦杰的思维恢复了正常的速度。

他的一个精分小号,就此从这个世界,永远的下线了。

一道奇妙的暖意钻入脊椎,顺着四肢百骸扩散开来,他甩了甩头,没太在意这略微的异常,拿着刘顺最后留下的衣服,离开了那个危险的窗口。

之后的那几个小时,浦杰的头壳里一直处于半豆腐脑的状态,想什么东西都模模糊糊的,说是懵吧,意识是清醒的,说清醒吧,除了应对别的想什么都模模糊糊的。

救护车到得比较早,之后是警察,本来安静的小区很快就嘈杂起来,好像全部已经入住的人家都在积极围观这个难得一见的大热闹。

有人在拍照,有人在录像,有人已经在戳着手机编写朋友圈或是微博,保不准再几分钟就要有人跑去知乎搜索有人在眼前跳楼是一种什么体验,搜不到干脆就直接自己提问自己答。

但这都和浦杰无关,他尽量简明扼要地回答了出勤警察的提问,下楼坐上警车,和宋家几个人一起去做了笔录。

坐在警车上离开的时候,看着车窗外交头接耳满面兴奋的人群,浦杰明白,流言,即将以光速传播。

幸好宋宝籁还很清醒,下来的时候用衣服蒙住了妻子女儿的头,自己也尽量用手挡住了脸。

在每一个手机摄像头都有可能把脸捕捉进去直达网上的时代,隐私的边界已经模糊脆弱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