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你‘啊’什么!”贺中装出一副凶样,不高兴地瞪着她。

秋欣然眯着眼笑道:“那伞我也不知放哪儿了,我看不如我回去好好找一找,正好贺副将也回去好好想想我车上说的话,不定什么时候我想起那伞在哪儿,贺副将也想通了哪。”

贺中叫她捏住七寸,在背后气哼哼地目送她踩着轻快的步子走进了何记饭馆。

只是不等秋欣然走进馆子,就发觉今天楼下静得过分。她后知后觉地一抬头,便看见大堂中央赫然坐着个锦衣白袍的年轻男子。对方头戴银冠,腰配青金玉带,姿态闲适地坐在一张木桌旁,身边还站了一个黑衣抱剑的男子,两人坐在一楼十分引人注目。

他同这间饭馆看上去实在过于格格不入,以至于他坐在里头,连身旁食客的议论声都不由得小起来。听得她进门的动静,对方放下手中的杯子抬眼看了过来,秋欣然跨过门槛的脚就这么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何秀儿见她回来,眼前一亮:“道长回来了?有位客人可在这儿等您许久了!”她一边说一边走到近前,拉住她的衣袖,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按捺着激动,小声问道:“那人……那人是不是定北侯?”

秋欣然不知如何回答,夏修言回京那日骑马游街,不少人见过他的真容,但匆匆一面不好确定。吴广达出事后,七年前的事情又被翻出来,不知谁打听到她就是当年那个道士,街头巷尾正是人人等着看热闹的时候,夏修言此时出现在这儿,倒是更有些耐人寻味了。

“你怎么不带他去二楼茶室等我?”秋欣然有些头疼。

“哎呀,我忘了!”何秀儿悄悄瞥了眼身后的男子,眼中几分羞怯,“我一想这可能是定北侯,简直不敢上去和他说话。”

眼见着大堂里人人交头接耳地看过来,目光里满是掩不住的探究。秋欣然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也不敢当众点破他身份,客气道:“您这次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夏修言坐在桌边看了她一会儿,慢悠悠地说:“我有样东西似乎还在道长这里。”

秋欣然一愣,想起他给自己的令牌,确实还没来得及还给他,不由松一口气:“原来如此,是我的疏漏,还劳您特意来这儿走一趟。”

夏修言施施然起身,振一下衣摆,淡淡道:“无妨,正好顺道算个卦。”

秋欣然又是一愣,等他走到自己身侧,竟不由自主地侧开身给他让出道来:“侯爷这是……想算什么?”

夏修言睨她一眼:“不如算个姻缘。”

二楼的茶室开着窗,今日“一卦不错”的幡子却未挂出去。

夏修言在茶室转了一圈,最后负手站在窗前,朝着外头看了一会儿,也不知在想什么。秋欣然替他倒了杯水,坐下时他伸手摸了下杯沿,似乎察觉了是过夜的冷茶,又将手收了回来。秋欣然厚着脸皮假意装作没有发现他的嫌弃,倒是高旸见状,上前端过茶具下楼换水去了,屋里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个。

秋欣然从屋里取了夏修言的令牌交到他手中,感觉像是卸下什么包袱似的,长松口气:“总算是物归原主,幸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