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左府三辆马车并列出了洛州城,来到了城郊的一处山脚下。
这里坐落着一尊墓碑,墓碑上的字迹已经有些许模糊,但左叶叶知道,这是她娘亲的墓地。
左老爷一身朴素的白布衫,面上有丝沉重,他不执任何一物,徒手轻柔的擦干净了墓碑上的尘土,第一次用郑重的语气命令道:“左叶叶,跪下。”
左叶叶手中捧着一簇白色雏菊,听话的跪在地上,左老爷也跪在了她身边,连同身后的一众奴仆,纷纷跪倒在地。
“莹娘,我带着女儿来看你了。”左老爷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左叶叶将花束摆在墓前,恭敬叩首,有些俏皮道:“娘,您投胎可要看好人呀,莫要再找我爹了,凭白吃苦,来世你要好好享福。”
左老爷闻言笑着摇头,还瞪了她一眼:“属你滑头,瞎跟你娘说什么,下辈子她也只能嫁给我!”
左叶叶赶紧躲到一旁,带着一众下人回避到了远处,给左老爷留下了属于他自己的时间。
时至昏黄,左老爷才被搀扶着起了身,两条腿都跪麻了,一个人在墓前竟絮絮叨叨了两个时辰之久。
回府的路上,左叶叶在马车内狐疑的问道:“爹,您不会是在我娘面前,把我这几年做的荒唐事都跟她打了小报告吧?”
左老爷老神在在的瞥了她一眼,拽着胡须说道:“你竟也知道自己荒唐?哼,爹可都如实的跟你娘说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做出格事,到时候你娘泉下有知,都要被你气的去梦里揍你。”
左叶叶嘿嘿一笑,知道左老爷这是吓唬她呢,毫不在意道:“打嘛,打是亲骂是爱,说明我娘爱我呀。”
左老爷被她逗的合不拢嘴,笑得脸上的肉都在抖。
左叶叶见状,亦笑着握住了左老爷的手,对他眨眨眼道:“爹,往后你也要像现在这样多笑笑。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我爹笑起来,那简直年轻三十岁。”
“胡说八道。”左老爷小圆眼一瞪:“你爹难不成是个十岁都不到的奶娃娃?”
“呀,那不是返老还童,成精啦?”
说着左叶叶便比划了一个滑稽的鬼脸,吐着舌头还要做斗鸡眼,成功让左老爷破功,哈哈大笑。
两人在马车内笑的前仰后合,连车夫都笑容满面的赶着马车,一路回到了左府。
当晚,左老爷照常陪着左叶叶用饭,饭桌上还聊得甚是开怀,戌时刚过,沐浴后的左叶叶便忽然觉得全身卸力,勉强撑着墙壁坐在了床榻上,她施展仙法,压制住体内的不适,用最后一丝力气唤来了小红。
小红永远也忘不了,当她推门而入,看到面色苍白,浑身颤抖如筛的左叶叶。
她的小姐,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这一晚,左府灯火通明,所有人都不敢入睡,下人们守候在自家小姐的院落外,聚精会神的等候差遣,亦眼睁睁的看着从那屋中运出的一盆盆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