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她不知不觉念叨出声,声音虽轻,但在寂静的夜里却十分清晰。

言烨的身子一颤,随即僵硬。

红线直言问道:“言烨,我想起西睦城中你在我耳边说了许多话,其中有一句我不大理解,整句我记不清晰了,但若我记得没错,这句里头有‘深陷久矣’这四字,你告诉我,你当时跟我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深陷是何深陷?久矣又是多久?”

言烨猛咳嗽起来,咳红了一张脸。他边咳边躺下,躺下时不慎撞到伤口又闷哼了一声,随后他压住疼痛,拉上来被子,将自己半颗脑袋罩在被褥之下,沉闷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许是你记错了,或是我说错了,我想,我当时所言并无他意。”

“不可能!”红线拉扯他身上的被子,“当时场面混乱,但我又不是聋的,我记性不好却也没不好到这种程度,你定是说了什么,才令我记忆到今,快告诉我,原话是什么,莫逼我用溯洄之法放出那日影像,看看你究竟说了什么!”

溯洄之法只是回放记忆场景的一类小术法,同帝后的那面溯洄镜不同,这类术法只能回放所施法之人自己的所见所闻而已。

虽不理解“溯洄之法”是什么,但由红线话里之意,言烨也能大致明白一点,但他仍是蒙着被子装死,甚至红线扯被子扯得很了,他此刻体力不支抓握不住,佯装咳嗽起来,并且一声比一声咳得凄惨,直到红线松开了手里的被子。

他总是这般,一旦遇到自己不愿回答之事,便一躲到底。可红线着实不懂,这又非什么大事,如何会令他羞涩不愿回答?

她又不会笑话他。

红线道:“你不说便不说了,我又非什么强人所难之人,你不说我也知晓——”

言烨的咳嗽声乍停,床上被子鼓起的人形一动不动。

“你就如同舍不得妗月一般,舍不得我罢了,多年相伴下,你也将我当作了如母亲那般可靠之人,这又非什么跌面子之事,只会让我知晓我在你心中同妗月一般同等地位,如何不好承认?”红线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再不逼他承认,拎起茶壶空杯往桌边走,预备将它们放回桌上。